说出口还带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。
可许凛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委屈而软化：“我还没聋。”
“那就是不打算理我了？”
何知柳失落至极，看上去还真像这么一回事，可许凛一点都不吃他这套，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：“我为什么要理一个三更半夜打扰我睡觉的人？”
“好过分啊，”何知柳挠了挠头发，“枉我受了重伤还特意跑来看你。”
“在这个时间？”
“……”
见话题是绕不过时间这个问题了，何知柳干脆自暴自弃地主动承认了错误：“我知道这个时间不太适合，可我就是……想快点见到你。”
何知柳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小了不少，听上去像是在嘟囔着什么一样，可尽管如此，许凛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他在说什么。
看着何知柳垂眸有些别扭的样子，许凛心底毫无波澜，他很清楚何知柳现如今的神色不过都是伪装出来的罢了，他本就是善于伪装的人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够不择一切手段。
尽管这个目的实际上……非常的小，小到不起眼，只是一句许凛随口就能说出来的话而已。
“再说了，还不都怪凤知那家伙，要不是他一直阻拦我过来找你，我也不必挑这个时间过来。”
说起凤知，何知柳就忍不住来气。
“重伤的人不适合乱跑。”
许凛并不对何知柳的话做出任何评价，他只是陈述出了一个大部分人都知道的道理而已。
唔……当然，也许何知柳属于那不知道这一点的小部分人。
“你这是在担心我吗？”
可何知柳闻言，却像是没听懂许凛话中的嘲讽一样，甚至还自顾自曲解了许凛的意思。
“你能担心我我很高兴。”
“不，你想太多了。”
面对对方的厚脸皮，许凛不轻不慢地反驳了一句：“我只是想说，请不要在大晚上来打扰我休息而已。”
“不管不管，你就是担心我。”
捂住了耳朵，何知柳无赖小声说道，当做自己根本没有听到许凛的反驳。
“我可是冒着被凤知宰了的危险过来的，所以稍微对我温柔一点嘛。”
何知柳泄气地扒拉着床沿，过了一会，他干脆整个人懒散地半瘫倒了下来，还把头埋进了被子里，因为声音是透过被子传出来的，所以何知柳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。
何知柳心底其实很清楚挑这个时间过来不合适，可有一句话他没作假，他是真的很想要……见到许凛，尽管目的不太单纯。
若是等到白天再过来，凤知那家伙估计又会拦住他不让他见许凛，若是这么折腾下去，他恐怕很长时间都别想见到许凛了。
何知柳可忍不了。
但他也不希望许凛因此讨厌他，他将头稍稍从被子里抬了起来，换了个姿势侧着脸继续瘫着，只是浅棕色眼睛却一直盯着许凛不放。
“我也不想故意打扰你睡觉的，我只是……”找不到适合的话解释，何知柳只得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：“我只是想特别见到你而已，所以，不要讨厌我啊。”
像一只大型犬似的，何知柳的脑袋一直在被子里蹭来蹭去，不过他的动作却很轻柔，避免了与许凛的一切触碰，本来挑这个时间过来就已经不太适合了，若是再与许凛产生多余的触碰，恐怕许凛心底对他的讨厌会更甚。
“不过现在已经见到了，我已经很满意了。”
不给许凛任何回答的机会，何知柳麻溜地起了身，打算从窗户重新蹿出去，可动作做到一半，他却又突然回过头，缓缓展露出了一个笑容，笑意在他眼底流转，配合着洁白的月光看上去竟格外璀璨夺目，也有一种……说不出的纯粹。
许凛竟升起了一种他说出这句话时是出于真心的荒唐感。
可很快，许凛却又摇了摇头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他知道的，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能相信，毕竟无论是玩弄人心或是欺骗，都是对方的拿手好戏。
跟这种人相处时，从一开始，就不应该选择相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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