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楠听的心尖发颤,狠狠地疼了一下。
她闭上了眼睛,甚至难以呼吸。
当年的她确实去了尧山市,也确实是在地震的时候去做了志愿者,只不过死却是假的。
她到尧山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蒋邵军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,一直被人掌控的日子她过了一段时间,后来是在忍不下去了,才想出了诈死的办法。
死是假的,她骗过了蒋邵军,却没想到也毁了她的爱人。
“后来呢。”
任有才叹了口气,笑不出来。
后来的蒋北越得救,只是送到医院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醒了,脸色铁青,跟死了没什么两样。
身上多处软组织受损,骨折,头部在车辆下沉的时候受到了撞击造成中度的脑震荡。
他昏迷了整整三天两宿,可没想到再醒来时,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了。
目光空洞,少言寡语,更严重的时候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没办法自理。
每天不是盯着窗户外面发呆,就是盯着手腕上的红手绳呓语着,偶尔也会变得极度的暴躁和恐慌,尤其是在见到蒋邵军之后。
医生说他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毛病,严重的是在心理上。
因为从小的时候就有过这方面的病史,这次又受到了很大的刺激,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,所以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封闭了起来,精神活动严重阻碍,就造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。
任有才在医院陪了他好长一段时间,只不过他从来都没和他说过话,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。
他曾急切的问过医生,蒋北越的这个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。
可医生却叹气,万般的无奈,“不好说,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,可也说不定,哪天他心里的结解开了,愿意放自己出来,这病自然也就好了。”
……
任有才说完,喝了口杯子里的红酒,眉心紧紧皱着,“快六年了,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躲了六年,可还是不愿意出来。”
“苏楠。”他抬眼,语气里甚至带着恳求,“你回去看看他吧。”
苏楠酸了鼻尖,苦涩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。
“我不明白,既然你没有死,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找过他?你真就这么绝情?”
深呼吸了一口气,沉默了许久的人终于强撑着开了口,“盼君喜乐,盼君安,君若常欢喜,我怎敢多扰。”
她不是绝情,而是用情太深。
不是没有想过回去,而是没有回去的勇气。
独自一人在这污浊不堪的底层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,她怎么还能配得上那么好的蒋北越。
任有才看着面前的人,无奈的叹气,他从前的时候总觉着苏楠和蒋北越两个人就像是两个极端,可如今才发觉,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。
胆小和怯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。
两个自卑的人,终究无法拥抱太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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